1、eva看到周墨正看着她,飞快的转过脸去,背对着他们。周墨看到她的动作,心里一痛,松开了抱着静雪的手臂。
2、你的沈默明亮如灯,简单如指环,
3、你像我的灵魂,一只梦的蝴蝶.你如同忧郁这个字.
4、这以后,周墨只要一有空就陪着eva玩,父女俩的感情渐渐深厚。静雪适时的和eva提起让周墨单独送她去美国的事。
5、周墨也是一笑,把eva抱起来坐在他腿上,告诉她:“叔叔的小蝌蚪钻进了妈妈的肚子,在妈妈肚子呆着很舒服,慢慢的长大了,就变成小弟弟了。”eva听了这话,又仔细看了看周墨,狡黠笑道:“joe,我看你也不像是青蛙变的呀,怎么会有小蝌蚪呢,难道你是青蛙王子?”
6、把后腿在花蕊上刷着。腿上便一点点的粘上了花粉,有时,有的花瓣太娇嫩了,会被扯下来。于是满天飞花。不时的还有蜜蜂前来观赏。
7、长诗现代诗:
8、“还是我送她。”静雪按着丈夫的肩让他睡下,“你昨晚回来晚,多睡会儿,我整天闲着,想什么时候睡觉都行。”他跟她说过多少回了,他要是应酬回家晚了,她就先睡,可她总不听,多晚都要等他回家来。
9、你听起来向在悲叹,一只如歌悲鸣的蝴蝶.
10、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好像你已远去.
11、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周墨掀起静雪的睡裙,非要看看她肚子和平时有什么不同。“才四周,没有什么变化的。”静雪打了个呵欠。周墨坐在她身边,轻抚她平坦的小腹,想象着里面的小家伙是不是有豆芽那么大了。
12、“我跟joe说过了,但是他不同意我把小乖也带去,妈妈,我要带小乖一起去。”eva攥着妈妈的手,恳求。小乖是周墨买给eva的一条小狗,eva宝贝的不得了,几乎天天和小狗一起玩。
13、让我在你的沈默中安静无声.
14、“你同意不去了?”周墨看着静雪,语气很有点惊喜。静雪点点头:“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冒险了。”周墨站起来,蘀她脱了鞋,把她抱到床的另一侧。“我答应你,一定会把eva平平安安的带到她爷爷奶奶面前。”
15、静雪顾不得再买东西,匆匆交了钱离开,准备去医院检查。要真是有了,无疑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医院里和往常一样,等待检查的人很多,静雪忐忑的坐在妇科门外,等待尿检结果。
16、周墨激动难以自已,紧踩油门加快车速,想快一点赶到医院。静雪在电话里嘱咐他:“结果还要有一阵才能出来,你不要急,慢慢开车。”“好的,我不开快车。”周墨很听话的把车速放慢了。老婆的话就是圣旨,怀孕老婆的话是神旨。
17、静雪看到他一副得意的样子,浅笑着又打了个呵欠。周墨靠过去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在她耳边道:“宝贝,就算有了孩子,我最爱的最疼的还是你。”静雪睁开眼,刮了下他鼻子,两人黏在一起亲了半天。
18、“喜欢。”eva没有抬头,舀着蜡笔一笔一笔的画着。静雪看了看,她画的是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心里一痛。周墨说的一点也没错啊,eva小小年纪,心思却这般细腻。
19、“你会去学校接我吗?”eva搂着周墨的脖子问他。周墨点了点头:“嗯,叔叔一有时间就去接你。”
20、“幼儿园就要放暑假了,我想把eva送到美国她爷爷奶奶那里去,我怀孕头两个月,也没法好好照顾她。”静雪把手伸进周墨睡衣领子里,轻抚他脖子。“今年我送她去吧,你怀孕了,身体不方便,再说,我也不放心。”周墨搂着静雪的肩,向她提议。
21、彼时,一个字,一个微笑,已经足够.
22、而我会觉得幸福,因那不是真的而觉得幸福
23、作者简介
24、周墨看到她们母女情深,叹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静雪把女儿哄睡了,轻轻的把她抱到床的一边,腾出地方来和周墨睡在一起,凑到他耳边吻了他一下:“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照顾自己。”周墨嗯了一声,轻轻的抱着她。
25、“那要是老师问你,你会告诉她你是我爸爸吗?”
26、eva坐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趴在小桌子前画画。静雪坐在一旁看着她,问:“你喜欢joe叔叔吗?”
27、无意中他看到eva转过小脸,正看着他们,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那孩子的目光多奇怪,带着点忧伤,又带着幽怨。毫无疑问,eva想她爸爸了,在她小小的心里,觉得只有她爸爸才能这样抱着她妈妈,eva非常非常爱她的爸爸。
28、“嗯。我和你妈妈一起去。”
29、周墨无限憧憬的摸摸她肚子,很希望早一点看到孩子出世。静雪猜到他的想法,温婉道:“我会再去和eva说说,妈妈怀孕了不方便坐飞机出行,让她跟着你去美国看她爷爷奶奶。”
30、周墨带着eva去厨房,把她抱到吧台旁的椅子上坐着,从柜子里取出咖啡豆,抓了一把放在手动研磨机里,转动磨盘。看到eva的眼睛一直盯着磨盘,周墨把摇把交给她:“你来试试。”eva很高兴的接过摇把,一下一下的磨着咖啡豆。
31、把eva送去上课,静雪让司机把车开到附近的超市,她要为女儿的暑假旅行买些东西。为了她们母女出国方便,周墨买了一架私人飞机,出行不成问题,必要的生活用品还是得蘀她准备齐全了。
32、“磨的细一点,煮出来的咖啡才好喝。”周墨告诉eva,eva点了点头,很认真的磨着咖啡豆。简单的操作其实挺枯燥,但eva兴致很高,很认真的一下一下的磨。
33、“你说他现在有多大了?”周墨凝视着静雪的小腹,自言自语。“蚕豆那么大吧。”静雪好笑的说。“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叫什么好呢?呃……希望这个名字好不好?”周墨笑着问。“希望……周希望?这名字好土啊,还不如叫周西瓜呢。”静雪撇着嘴说。
34、打电话给她,却迟迟无人接听。他不知道,静雪送eva去美术班时,把手机打在震动上,忘了改回来。打给司机,司机告诉他,太太去医院检查了。
35、飞机起飞之后,eva依偎在周墨怀里,让他讲故事给她听。周墨舀着童话书,一页一页的翻着,找了一个故事念给她听。他的讲述声情并茂,eva听得很入迷,不时问这问那,周墨耐心的解释给她听。eva忽然觉得,joe叔叔很像她爸爸,她小的时候,她爸爸经常这样抱着她讲故事给她听。
36、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37、“去医院了,她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周墨一听就紧张起来。“没有,太太什么都没说。”司机如实道。“你们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过去。”周墨站起来,边打电话边往车库走。司机把医院名字告诉他。
38、难道是……怀孕了?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有些激动。她和周墨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可结婚两年了一直没怀上,谁想到不经意间竟有了。
39、“joe叔叔不让带小乖,那就不能带,eva要听话。”静雪哄着女儿。eva对周墨很亲热,但始终不肯叫他爸爸。在她小小的心里,只有在天堂那个人才是她爸爸,最亲最爱的人,除了妈妈就是爸爸,eva的爸爸只有一个。
40、车上,周墨再次拨打静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偏巧遇上堵车,他急得不得了,只得不停按喇叭。
41、周墨躺下去,看着静雪,向她招了招手,静雪会意,转身依偎过去在他唇上亲吻。“亲爱的,你先睡啊,我去叫eva起床。”两人亲热了一会儿,静雪下床去换衣服。
42、“爸爸……”
43、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44、静雪刚想说话,周墨向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他来说。“eva,妈妈怀着小弟弟,很辛苦,不能坐飞机,叔叔送你去也一样。”eva不看他,看着静雪,小嘴嘟嘟,倔强道:“我要妈妈。”静雪叹了口气,点头:“好吧,妈妈送你去。”eva这才高兴,搂着妈妈的脖子咯咯笑。静雪把女儿搂紧了,脸轻轻贴着她头发。
45、“不是我爸爸……”eva快哭了似地,小嘴微撇。静雪抱着她,哄她:“你可以把他当成你爸爸呀,他陪你玩儿、给你讲故事、带你去游乐场,你有什么悄悄话,也可以跟他说。”“不……呜呜……”eva抽泣着。
46、“没什么要紧的……”她顿了顿,才道:“我可能有孩子了,你要当爸爸了。”殊不知,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了周墨多大的惊喜,声音都颤抖了:“你说什么……静雪,是不是真的?”“差不多吧,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我还在等。”静雪很愉快的和丈夫分享喜悦。
47、“我是eva的妈妈,她离不开我。”静雪坚持。“我是她爸爸。”周墨也坚持。看谁能拗得过谁。
48、就要当爸爸了,就要当爸爸了,虽然他已经当了两年爸爸,可有了自己亲骨肉的那种感觉还是不一样,想到这世上会有一个人流淌着和自己一样的血液,他就激动地不得了。
49、过了一会儿,看到自己喜欢吃的甜点,就保持不动,伸出足抓住花瓣之后,翅膀飞的渐慢,直至站在花上。
50、佛于是把我化作⼀棵树,
51、这天傍晚,周墨回家早,看到eva正独自坐在院子里玩家家,桌子上摆了一整套的玩具锅碗瓢盆。eva看到周墨走过来,仍是自言自语,不理睬他。周墨坐下,问她:“你在跟谁说话呢?”“跟我爸爸。”eva很小声的说。
52、“那就叫周西瓜。”周墨眉开眼笑。静雪哈哈大笑,笑得太厉害,捂着肚子。周墨忙拍拍她:“你别笑,别笑啦,万一伤到我儿子……”静雪没好气的踹他一脚:“你就知道你儿子,也许不是儿子呢?”“肯定是儿子,我有预感,我前几天梦见我带儿子洗澡,以为梦是反的,没想到真这么准。”周墨笑道。
53、静雪看女儿哭了,忙哄她:“乖乖,别哭,妈妈只是跟你商量。你不喜欢叫他爸爸,那就不叫,叫叔叔。”eva哭了一会儿,才又问静雪:“我要是叫他爸爸,他会不会死,会不会不要我们了?”
54、eva睡了一会儿,揉了揉眼睛,看着周墨。“宝贝儿,怎么不睡啦?时间还早呢。”周墨轻轻的拍拍她。“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妈妈和小弟弟了,还有你。”eva坐起来告诉周墨。周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笑问:“哦,梦见我们在干什么?”
55、蓝色的水
56、求他让我们结⼀段尘缘。
57、你的沈默就是星星的沈默,遥远而明亮.
58、我喜欢你是寂静的,彷佛你消失了一样,
59、《⼀棵开花的树》
60、“你和妈妈一起去吗?”
61、听了这话,静雪心里剧痛,忍了半天才没让眼泪掉下来,哽咽道:“不会的,joe叔叔不会死,他好好地,陪着妈妈和eva。”原来eva和她一样,很怕很怕这个人会再离开她们。她们用心的爱着他,不能忍受失去他的痛苦。这样的痛苦,她们已经经历过一次。
62、咖啡壶很快起了水雾,蒸汽氤氲,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eva捧着小脸,目不转睛的看着,问周墨:“joe,还要多久咖啡才能煮好?”“五分钟就好了。”周墨看着水蒸气。
63、有:大渡河
64、“那是你们法国,我们中国的幼儿园不会教这个,是不是宝贝?”周墨低头问eva。eva认真的点点头,抱着周墨的脖子在他耳边低语,和他说悄悄话。周墨笑着捏捏她小鼻子。
65、周墨伸手摸摸她额头,额头并不烫,没有发烧,道:“一定是昨晚没休息好,你再睡会儿,今天我送eva去上课。”eva六岁了,过了夏天就可以上小学。周墨很疼她,视如己出。
66、eva望着妈妈,撅嘴道:“他是小弟弟的爸爸,不是我爸爸。”“宝贝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给joe叔叔听到他会有多伤心,他一直很疼你呐。”静雪看到女儿这么固执,心里也无奈。女儿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倔强、任性,不轻易妥协。
67、对此,周墨和静雪也不强求。静雪自己也从来不叫她妈妈后来的几任丈夫为爸爸,她爸爸再不称职,那也是别人无法取代的。
68、把头伸进花朵中间,拚命地吸着糖汁,又在花瓣上舔来舔去,好像在擦嘴,不只是怕吃不上,还是要带回去。
69、“妈妈,我想和你一起睡。”eva走到床边,看着静雪和周墨。静雪把女儿抱上床,看着她钻到被子里,躺在她和周墨中间,问她:“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已经长大了,要自己睡。”“我想跟你睡。”eva撒娇的往妈妈怀里蹭,紧紧的抱着她。
70、我们的嘴唇第一次拥有
71、买了些东西,静雪在货架间穿行,想着买些蔬菜和肉类,回家做一顿丰富的午餐。周墨已经好久没有在家里吃午餐了,难得这天他有空,她要亲自下厨。
72、最忧伤的别离
73、《乡愁》(余光中)
74、静雪无奈的看了周墨一眼,周墨淡淡的向她微笑,没有说话。静雪轻抚女儿的头发,问她:“eva,今年让joe叔叔送你去美国好不好?”eva听到这话忽然仰起脸看着静雪,摇头:“不。我要妈妈陪我。”
75、eva沉默着,什么都不说,又开始画她的画。“joe叔叔经常去幼儿园接你、陪你玩,家长会也是他和妈妈一起去的。你想想,他对你好不好。”静雪耐心的和女儿说。
76、她跟着静雪嫁进周家已经两年了,深得家人疼爱,她也很快适应了中国的生活,这让静雪非常欣慰。
77、一只只小蜜蜂从四面八方被这美景吸引来了,他们穿这黑黄相交的礼服,白青色风衣在花朵周围抖动着风衣,两腿舒展,轻轻的旋转。与像白雪公主似的苹果花欢乐的唱着蜜蜂歌,愉快的跳着蜜蜂舞。
78、“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爸爸。将来我们会有很多孩子的,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有兄弟姐妹做伴儿才好。”静雪轻轻在周墨额前吻了一下。
79、“不给你吃,这是给我爸爸吃的。”eva语气很凶的撅着小嘴。“你做了这么多,你爸爸一个人吃不完的,剩下的给我吃吧。”周墨并不在意她敌意的态度,仍是很有兴趣的陪着她玩儿。eva这才把一个小盘子递给他:“这块糊的给你吃。”
80、“没关系的,我注意一点就行。你工作那么忙,哪里抽得出空。”静雪喜欢亲力亲为,照料女儿的一切。
81、他下意识的打量静雪的腹部,轻叹,一抬头见静雪向他笑,忽然领悟她是在故意逗自己,欣喜若狂,紧紧抱住她,笑道:“小东西,你越来越狡猾了。”狠狠地亲了她一口,他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
82、“eva想她爸爸了。”只有静雪和周墨两个人时,周墨告诉她。静雪回头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她跟你说了。”“她没跟我说,我猜到的。”周墨淡淡的说,走到窗边拉上窗帘。静雪坐在床边,沉默着。
83、并且让我藉你的沈默与你说话,
84、周墨低头看eva,见她一双明亮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她,似乎很在意他的回答,笑道:“当然,我会告诉你的老师和同学,你是我的女儿,我是你爸爸。”eva抿着小嘴一笑,又问:“有了小弟弟以后,你还陪我煮咖啡、做蛋糕吗?”
85、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86、周墨心里一动,又道:“这么多餐具,你在做饭吗?”eva这才看了他一眼:“烤蛋糕。”“蛋糕好吃吗,给我一块尝尝。”周墨饶有兴趣的说。
87、好像你的双眼已经飞离去,如同一个吻,封缄了你的嘴.
88、每逢星期六,静雪都要早起,女儿每周要去美术班上两天课,都是她接送。尽管家里有保姆,但女儿的事,她习惯自己照看。
89、“不行,我听说怀孕前三个月是最危险的,特别容易流产,你身体又不是很好,这次你听我的,乖乖待在家里,我送eva去美国。”周墨哪里会轻易答应让她独自带女儿坐飞机出行。
90、“妈妈,小弟弟是怎么跑到你肚子里去的?”eva轻轻地抚摸着妈妈的肚子,问了一个每个孩子在童年都困惑的问题。静雪哧的一笑,指着周墨道:“你去问joe叔叔,他知道。”eva走到周墨面前,用询问的目光打量他。
91、周墨看到盘子里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有点好笑道:“你怎么跟你妈一样,把糊了的蛋糕给我吃。”eva又看了他一眼,见他假装吃的很高兴,很可爱的笑:“我爸爸说,蛋糕很好吃。你要不要再吃一块。”“好啊。”周墨笑嘻嘻道。
92、“咦,你一个人要喝两杯啊?”静雪好奇的问女儿。eva不说话,往自己的小杯子里放了一块方糖,用勺子搅了搅,旁边那一杯,她没有放糖。静雪看到这一幕,心有所悟,下意识的看周墨,周墨只是微微一笑,没说话。
93、周墨正在吃早餐,看看对面墙上的钟,已经快九点,静雪还没回来,一般来说,她把eva送去上课后就会回家来。不会是身体不舒服了吧,周墨回想起静雪早上刚起床时说头昏,不由得有点担心。
94、盛满陶罐
95、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96、无数次偶然,无数次坎坷,无数次邂逅,似乎都显得如此平常,不必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爱情就是偶然,既然你与我之间的爱情已经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那么就忘记这段美好的爱情吧!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可以刻骨铭心,也可以转瞬即逝。有时候,“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真是一种很好的态度,让人不至于太过心碎。
97、《爱》海子
98、静雪看到周墨高兴地样子,点了点他鼻梁。周墨牵起她的手:“走,我们回家去,这个好消息我要赶快告诉我妈。”“嗯。”静雪点点头。
99、eva画画的小手停了停,轻声道:“我爸爸死了。”小丫头的脸上有了些许难过的表情,她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嗯,你爸爸不在了。可妈妈不是给你找了一个新爸爸,就是joe叔叔啊。”静雪想一步步的开导女儿。
100、静雪听到这话,哈哈大笑:“你不要以为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我像eva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知道孩子是怎么来的,幼儿园的老师教过。”
101、等他赶到医院,正遇到静雪从医院大楼出来。“怎么样?”周墨抑制住激动,忐忑不安的问静雪。静雪见他一脸急切,想着要捉弄捉弄他,故意苦着脸道:“对不起,亲爱的,是我弄错了。”周墨听到这话,掩饰不住的失望,嘴上却还是要安慰她:“不要紧,我们还有的是机会。”
102、你从远处听见我,我的声音无法企及你:
103、eva把咖啡杯摆好了。一个妈妈的,一个奶奶的,一个eva,一个joe叔叔的,还有一个……还有一个是爸爸的。eva第一次煮咖啡,一定要让爸爸也尝尝。
104、“唉,你不用来了,不是什么大事。”静雪笑嘻嘻的说。尽管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她心里却已经有了点数。“早上你就说不舒服,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前方的车开走了,周墨也把车开动起来。
105、周墨淡淡的笑,原来eva的心里很在意他和静雪会不会因为有了另一个孩子而冷落她,于是告诉她:“eva煮的咖啡很好喝,爸爸永远喜欢喝。”
106、如同所有的事物充满了我的灵魂,
107、时间还早,周墨还在睡,静雪悄悄的推开被子坐起来,回望他一眼,随手蘀他压好被子。不知道是不是起身太猛,她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索性抱着被子坐了一会儿。
108、三月的阳光渐渐丰满过落,雪山便日渐消瘦,我听见冰消雪融,水之将来缓慢而夸张的叮咚一声,轰然洞开,一条冰封雪锁的河流与一段世代传承的文明在一座写满神语符号的果洛雪山前锈蚀的法器和虔诚的信众一并叩首一万多余的雪花和一万块脆的雪莲及遗落了一万年银子的月光化作一万颗闪光的舍利和一万朵晶莹的浪花在我们的灵魂深处跳跃
109、遥远而且哀伤,彷佛你已经死了.
110、eva非要把小狗带出国,周墨后来也就同意了。狗出国比人出国还麻烦,等手续办好了,暑假已经开始好几天。周墨放下手头的工作,亲自送女儿去美国探亲。
111、若晖父母都很通情达理,儿子虽然不在了,却一直把静雪当成儿媳妇看待,何况孙女是儿子唯一的骨肉,两位老人看到孩子被别人带着难道不会触景伤情?周墨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可他就是放心不下静雪和肚子里的孩子。
112、我也挺喜欢杨雨辰……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金国栋……蛤蛤
113、周墨睡意朦胧,手臂随意一搭,感觉到身旁空荡荡的,睁开眼睛,看到静雪坐在那里。“怎么了,不舒服?”他坐起来搂着她的肩,关切的问。静雪摇摇头,不想让他担心:“没什么,大概是起床猛了,头有点昏。”
114、《偶然》——徐志摩
115、eva看到大人们都那么高兴,扯着妈妈的衣角问她:“妈妈是不是要生小弟弟了?”静雪笑眯眯的点头:“是啊,小弟弟已经在妈妈肚子里了。”eva好奇的看着妈妈的肚子,心想小弟弟怎么那么小,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116、eva忽然端起那杯没放糖的咖啡,走到周墨面前道:“我爸爸说,给你喝。”周墨和静雪对视一眼,不知道eva这么做的意思,可还是从她手里接过了杯子。eva看到他接过去,爬到自己妈妈身边坐着,漂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看,看他喝不喝。周墨把没放糖的咖啡喝了下去,看到eva的眼睛里有了些笑意。
117、周墨看到差不多了,把透明咖啡壶舀出来,把磨好的咖啡粉放了进去,倒上水、加了一点点糖,插上电,和eva一起静静地等着咖啡煮开。
118、杨雨辰,女,第九届新概念作文大赛A组一等奖,第十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C组一等奖。生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长于北方小城石家庄。金牛座,但缺少金牛座所有特性。热爱生命但极度缺乏安全感,偶尔神经质与歇斯底里和妄想症,被爱情蚕食却依然相信温暖美好的承诺。天生感情脆弱,神经敏感,安全感匮乏,却乐于过不停奔波,居无定所的生活。坚信陌生城市的归属感与食物饱含的热量同样能够带给人温暖。梦想买幢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家相夫教子,码字为生。已出版短篇小说集《谁在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
119、静雪坐在走廊上,想起来她还没有跟周墨说她要晚点才能回去,把手机舀出来一看,几十条未接来电,全是他的号码。拨通他的电话,她好奇的问:“你有什么急事啊,打那么多电话给我?”“你在医院吗,我马上就到。”周墨急忙道。
120、eva想了想道:“梦见小弟弟叫你爸爸,爸爸……就像这样。”小姑娘撒娇的趴在周墨怀里,看着他笑。周墨抱她坐在腿上:“是吗,小弟弟都会叫爸爸了呀,小弟弟长得真快。等小弟弟会叫爸爸的时候,eva已经上小学几年级?”
121、《我喜欢你是寂静的》聂鲁达
122、周墨看到她的样子,跪坐在她腿边,头枕在她腿上,轻声道:“我以后会当好她的爸爸。”静雪抚摸着他的后颈,动容道:“你已经是个好爸爸了。”“我太忙了,也没有时间陪她,以后我多抽点时间陪她玩。”周墨向静雪笑了笑。
123、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多疼人,可惜她的心里只有她爸爸。周墨轻轻摸了摸她脑袋,温和道:“那好吧,给爸爸喝的咖啡里不放糖。”
124、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125、静雪有顾忌,他知道。尽管若晖的父母知道静雪带着女儿改嫁了,可他们毕竟和周墨没有见过面,如果看到他送他们的孙女到美国,他们会怎么想呢。
126、你就像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
127、母女俩出门,静雪牵着eva的小手,扶她上车,司机把车从周家大宅开出去。eva趴在车窗边看到坐着轮椅的周太太正在花丛边剪花枝,摇下车窗叫她:“奶奶……奶奶……”周太太听到声音,扭头去看,看到儿媳和小孙女坐在车里,向她们挥挥手,eva也向她挥挥手。
128、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两人顺道去美术班把女儿接回家,把好消息告诉周太太。周太太听说静雪怀孕,高兴地合不拢嘴,赶忙招呼家里的保姆去煲汤,好好给她调理调理。
129、周墨看到eva摆了五个咖啡杯,猜到她心里所想,淡笑道:“你爸爸要一块方糖还是两块方糖?”“我爸爸喝咖啡不喜欢放糖,他喜欢喝黑咖啡。”eva很小声的说。
130、走到冷鲜柜前,静雪选了一块牛排,想再看看鲜鱼。走了几步闻到刺鼻的鱼腥味,忽然一阵反胃。好不容易止住了,她有点奇怪,自己这两天怎么了,体乏嗜睡不说,还时有心悸。
131、“那么,joe叔叔当你的爸爸好不好呢?”静雪轻抚着女儿乌黑的长发。“不好。”eva很小声的说。“为什么,你不是说喜欢joe叔叔吗?”静雪看着女儿小脸上的表情。
132、两人正低语,忽然听到轻微的敲门声。一定是eva,这个时候不会是别人。“进来吧。”静雪说了一声。果然看到女儿披散着长发,怀里抱着熊公仔走进来。
133、飞机飞了近三个钟头,eva渐渐困了,周墨看她要睡着了似地,把她放到一边的座椅上让她躺着睡,悄悄吩咐保姆舀来毛毯给她盖着。
134、eva又用小茶壶给他倒了点咖啡,周墨也假装一口就喝了下去,eva抢过去:“不给你喝了,你喝完了,我爸爸就没有咖啡喝了。”周墨笑笑:“我们再煮一壶咖啡好了,多煮一点,也给妈妈和奶奶喝,好不好?”“好,你带我去。”eva站起来去拖周墨的手。
135、咖啡煮好之后,eva和周墨一起把咖啡壶端了出来,eva把咖啡倒进一个个杯子里,端给静雪和周太太,又端了一杯给周墨,最后,她跪坐在茶几旁,蘀自己倒了一杯,又多倒了一杯。
136、“妈妈,美国奶奶打电话给我,说暑假到了幼儿园放假,让我去美国玩呢。”eva眨着大眼睛告诉静雪。每年静雪都会带女儿去美国探望若晖父母,让她和爷爷奶奶住上一段时间。“好啊,等我跟joe叔叔说过以后,就送你去美国。”静雪疼爱的轻抚女儿小脑袋。
137、s市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静雪牵着eva的小手,把她交给周墨,看着他们上飞机。eva的保姆跟在他们身后,静雪嘱咐她,一定要及时蘀eva增减衣服,小姑娘常常为了穿什么衣服闹别扭。
138、谁在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杨雨辰 一切支离破碎的语言,从半片拆骨者的嘴唇摩擦地板时被轻声碰撞出来,他的身体残破被肢解成为骨骼和肉的分崩离析。谁多边形的碎心被拾荒者在耶林普提大道拾获,送去给匠心铺,换来一个对他来说很珍贵的什么。匠心铺的补心者,用沥汤融化一颗心,揉成完整的形状准备卖出不菲的价格。流浪艺人用嵌满鲜花的十指敲击自己的锁骨,使其发出吟唱诗人在凝固黑暗分子绽放的子夜里低声玩味一句饶舌小段的声音,实际上她在把玩一首悲伤的情歌。 拆骨 我习惯用指甲划开胸膛,掏出一颗完美的心脏,看静脉动脉相互交错,欣赏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错愕。我是马戏团的拆骨者。把自己分割成许多种不同不规则几何形状的碎块,是我每天必需的工作。我当街清洗我的二十四条肋骨。一根一根抽出来,用浸过药水的棉布块擦拭锁骨、胫骨,细小到柔软的耳骨,人类身体中唯有的几块可以弯折的骨。我常常在想每个人喜欢听温润的话是不是就是因为这几块小骨在作祟。 耶林普提大道有整排的榕树。树干上的纹路像眼睛,在窥伺着每个人假装毫无芥蒂的心。每个人都在假装。假装哭假装笑。假装吃饭假装睡觉。假装沉默假装聒噪。假装深爱刻骨假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们假装镇定,在我用锁骨砸碎了有机玻璃时,阳光下一块一块碎片就像谁永远都拼接不起来的心,反射出多么恐惧多么震撼多么惊喜的一张张脸。然后,掌声。然后,我捏着我的肩胛骨,吹着口哨笑着落幕。 我在深夜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遇到一个弹奏锁骨的流浪艺人,她会笑。是我看到过的最心无芥蒂的微笑。她指甲缝里嵌满鲜花,汁液散发出颓靡衰败的残香,像吉普赛女郎,只是不同的是,她用音符占卜。我时常在想,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决绝的女子,用鲜花掩饰住指甲的缝隙,用笑容填补心口巨大的空洞。 我把钱塞在她面前丝绸编织成的花篮里,她停下演奏,遁着声音摸到我的手和肩膀,还有肩上背包带子。是演出结束以后我才发现我的药水用完了,只好把还未擦净的锁骨用保鲜膜包好放在背包里面。她说,先生,我可以弹奏你的锁骨吗?我只好转身逃跑。我怕她掀开风衣时面对缺失了锁骨的血肉模糊的身体尖叫。 背包上面我不小心挂掉了流浪艺人的耳环。五片白色玫瑰穿成在银色的圆圈上,是她指缝里嵌的鲜花的颜色。我把花瓣卸下,细心浸泡在福尔马林药水里面,一如我常常把受伤的胫骨保存起来,为的只是让它们不会失色凋谢。然后,我把银质的金属耳环套在锁骨上,在我走动的时候金属与锁骨相撞,发出美妙的声音,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爱情。可我发现我再不用到城北的匠心铺买一大瓶一大瓶的笑容了。 然后是她的失踪。几天后的傍晚她在耶林普提大道上逐个询问谁有没有一颗完美的心送给她,她就用锁骨弹奏最绝妙的歌曲。她真傻。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完美的心。把所有人吓得夺路而逃。她蹲在地上看着脚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蒸发的时候有幽幽的蓝色。她的眼窝和锁骨都深深地窈陷,再也弹不出美妙的音色。可为什么,我像折断了趾骨一样,浑身都开始疼。 于是我用手术刀在她面前划开自己的胸膛,掏出跳动的心脏。像无数次表演过的那样。她睁大眼睛,惊愕的表情倒映在我的手术刀上。 “不许哭。笑给我看。”我这样说。 她不自觉地听了我的话,当她把嘴唇重新调整好微笑的弧度时,蓝色的泪水还垂在嘴角,承受不住重量,终于掉落在地上。 “你有没有完美的心?”她抬起睫毛,直直地看向我。 “喏,不是在我手上么。”我把还在“卜卜”活跃着的心脏捧到她面前。 “送给我,可好?”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沉吟片刻,竟然拒绝不了。 “没……没关系的么……” “没关系,还会在同样的位置再生长出来一颗。”我指着空洞的心口这样回答。 “谢谢你。”她长发间的小碎花瓣落到了我手心上,然后她转身离开。 谎话。如果心脏离开了我一个小时,我就会死。哪会在同样的位置再生长呢?人的心,永远都只有一颗,我不能像分拆我的骨一样,把完整的心脏分开,我会死。但如果那种绝望的淡蓝色再进入我的视界,我同样会死。 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我坐在她曾经弹奏锁骨的地方,努力将胸前的裂口缝上。我用尽力气回忆她的棕黑色夹着小碎花瓣的头发,矢车菊样湛蓝的瞳孔和蓝色的眼泪,以及嵌着鲜花的指缝,在我眼前定格,然后像一帧帧粗糙的发着霉点的电影胶片,连成一个完整的她。却没有力气再拿起刀把藏在锁骨上她的耳环再挖出来,只在颈间露出了一小截白骨。 明天的报纸,该怎么描摹一个死去的拆骨者呢?我不知道…… 拾荒 当他还是一个拾荒者时,在每个城市的角落拣来被随意弃置的伤心快乐碎片,放在背包里面。他一直都想要一个拼图,拼成了完整的快乐忧伤欣喜绝望,他想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色彩什么形状,他想这一定是件最完美的艺术品。拾荒者用海水和着雨水稀释成眼泪的浓度,把碎片粘在一起,每天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拾荒者听说在海角天涯,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制作出了那种拼图,得到了一辈子的爱。他也想。所以,他整天整天不停地拾荒。 耶林普提大道上,他问一个流浪的女子,你有没有情感的碎片,或者,一颗完美的心?她却答非所问,她说我可以用你的锁骨弹奏你想听到的情诗,任何一首。无异于任何一个爱慕胭脂水粉的庸俗女人,无不是因为他绝美的侧脸和动听的声线而想把自己交托于他。他只好摇摇头,走开。 流浪的女子在耶林普提大道上第三个拐角送给他一大块斑斓的拼图,把阳光刚好折射到最适合进入眼睑的角度。她叫它爱情。拾荒者的手掌心温润,差点融化边缘那一朵蔷薇花的图案。一群嬉笑打闹的孩子穿过小巷大街,穿过拾荒者的时候,拼图被碰碎在地上,炙热的沥青马路,烤化了各种旖旎的色彩,黏在小石子的缝隙里,又蒸发。 对不起。他说。但是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她垂下头,额前的发丝把拾荒者分割成很多碎片,就像摔碎了的爱情。指缝的鲜花枯萎颓败成糜烂的颜色。 两天后的傍晚,她竟然真的捧来一颗完美的心,还是新鲜的。她把它递给他,不说话,只是笑。他接过心脏时,他们的手掌有几平方厘米的接触,她的脸颊就粉红得像他在海边捡到过的一枚贝壳,她蓝色的瞳孔就像深邃的海的颜色,掬一捧在手上,却又是透明的,稀释过以后就是眼泪的浓度。他就忍不住捏起她的下巴,吻了她。 “去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等我。然后我们将一起离开。”拾荒者说。 拾荒者去了城北的匠心铺,换来大量的情感碎片。他一个人来到海边,独自完成他的作品。他把海水稀释,将最后一片情感碎片粘合好。他终于看到了完整的拼图,把空气中的阳光和海面倒映的阳光刚好折射到最适合进入眼睑的角度,色彩斑斓……竟然是他曾经摔碎过的她送给他的爱情的形状。原来,那些情感碎片和眼泪凝在一起就是爱情,他曾经触手可及。 拾荒者呆呆地站在海里,看到远处矢车菊一样的海平线,是她眼睛的颜色,在他眼里,那就是她吧,她就在前面等他。说好要一起离开的呢。他就抱着那么一大块他的心血,朝那片矢车菊的花丛走去…… 补心 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有一家匠心铺。补心者不断收集尸体的心脏。在心脏正在绽开还未枯萎的状态下浸泡在药水里面,软化静脉动脉血管,祛除多余的污血和腥味。用煮沸的沥汤,放了苏打水,把已经风干的的心融化到炙手,戴上貂皮手套,捏成不同的抽象的形状,这就是一件艺术品,卖给这个城市的有钱人装饰他们的新居。 她是补心者,融化一颗一颗的心脏。沥汤里,有些心脏释放的是快乐,有些是绝望,有些是愤怒,有些是诅咒,有些是宽赦,有些是原谅。补心者用小瓶子收集起来,冷下来就是凝固的大量的情感碎片。她把小瓶子用蜡密封,摆在最阴仄的角落,卖给演员,导演,小丑,马戏团。在他们最需要这些情绪的时候,只要用开水调服,就可以做出无懈可击的表情。 她知道,他其实从来都不会笑。他总是花大笔大笔的钱,买一升一升的瓶装微笑,大笑,狂笑。细心调和在一起,在做表演之前服用。她去看过他的表演,精彩绝伦,他是那家戏院的台柱。只有她才能看出来,他捏着肩胛骨时发出的笑容,分明是被细心折叠好的。 后来他再也没有来过了,但仍然在表演的时候绽放出最美好的笑容,观众们凝神屏气,然后惊讶恐惧,然后狂喜,鼓掌。她在鼓掌声中扬起嘴角,弯出明媚的弧度,微笑,又捂着脸,俯下身哭了。 那天,来了一个拾荒者,他背着用葡萄树藤编制的背包,他说要收购情感碎片。她数着他手掌上的零碎硬币,他手掌上的茧子摸得很高,硌得硬币不平整地搭在上面,她就笑了,她说你的钱远远不够。 拾荒者攥住几枚硬币,转身准备走开。 “嗳。”她喊住他。 拾荒者回头看她。 “如果,你能找来一颗完美的心……我可以和你换。”她这样告诉他。 完美的心,是人心。 她没有想到,两个星期后他真的来了。带着一颗完美的心。在傍晚即将打烊的时候,青灰色塑料袋紧裹着还未失去温度的心脏,似乎仍然在勃勃地跳动,动脉血管仿佛还在将生生不息的血液挤压出血管。她带他到里间的墙角,给他各种不同的情绪,花花绿绿的颜色就像画家的颜料,全都挤在白色的调色板上。 他嘴角上扬,眉梢眼角都是笑。他说我终于可以完成我的作品。 她送他出门,想着这颗完美的心该被捏出什么样的形状,该卖给谁,卖出什么样的价格才对得起自己的貂皮手套。她打开塑料袋,浓烈的血腥味道混合着药水的味道。是她见过的:那个舞台上他那么多次捧着它对所有人微笑。一升一升的微笑,都是从她这里买的。不是么,只有这种心,可以插进几块有机玻璃碎片而不会破裂。 她哭了,又笑了,想着要把它做成最完美的艺术品,谁也不卖。她用冰块刷洗心脏,用烘干机烘干,在煮沸的沥汤里面放了苏打水,炉灶里面的火烧得正旺,火星在舔舐她的脚踝她的裙摆她的貂皮手套她的睫毛。她笑着睡着了又哭着醒了。沥汤中的心脏已经完全融化,捏不成形状。然后她的视界里都是满眼满眼的明黄,火红,鲜红,烧红了她的脸,烧红了匠心铺,烧红了城北的半边天。 她脱下手套,将手完全浸在滚沸的沥汤里,嗫嚅着,没什么不好啊,红色多漂亮。 流浪 我用我爱人的心和锁骨,换来一辈子沉默,换来一首悲伤到绝美的情歌。 我在耶林普提大道的榕树下面爱上一个人。那时候天空湛蓝深远,是画匠笔下的浓墨重彩和诗人喉中的低吟浅唱,把所有深深浅浅的颜色和抑抑扬扬的声线交织在一起。阳光一大片一大片地从太阳的横截面断层处溢出,飞溅到树叶的叶脉上,屋顶的瓦砾上,还有他翕动的睫毛上。流光溢彩,装好相框裱起来,像一幅我曾经看到过的印象派画作,又像我从未读到过的一首诡谲的抒情诗。 我用我的锁骨奏出最动听的声音,他问我:你有没有情感的碎片,或者,一颗完美的心?他是一个拾荒者。我说,我可以用你的锁骨弹奏你想听到的情诗,任何一首。他摇摇头,走开。 他背着背包,拒绝了我的演奏。我知道,一定是他在那个晚上,在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冒失地逃跑的那个人,背包挂走了我的耳环。我有夜盲症,但我知道,是他,在那个晚上偷走了我的心。 完美的心是么。我没有。可是我有完美的爱情。都可以给他。我把自己关在用纸板搭起来的帐篷里,把我的欢笑痛苦,在乐符中用泪水粘合。猫头鹰啼叫第八十三次的深夜,我拼出了一块美好的图形。我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几何形状,色彩绚烂到耀眼。接着他摔碎它的一刹那,还是完美到极致。 我遇到这个城市的拆骨者,拿着正在跳动的脉搏,这是一颗完美的心。我小心翼翼地接过来,就像接过一个新生的婴孩,我忘记我转身之前是否说了谢谢还是拜拜。 “去耶林普提大道的第三个拐角等我。然后我们将一起离开。”他终于对我说。 我在路上不停用脚尖在地上砸出幸福的节奏,我在眼前勾勒出他的侧脸他的睫毛他的鼻梁他的唇线的轮廓。一切,仿佛都那么触手可及。 瘫倒在路边的拆骨者,颈间露出的锁骨在空气中氧化。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眼泪才能帮他填满那块空旷的胸膛? 我伸展十指,在他的锁骨弹奏忧伤的歌曲。可是音乐却七零八碎,拼不成曲。右边的锁骨微微有些变形,我用拆骨者手中的刀剥开他的皮肤。我认得,挂在上面的是我的耳环,丢失了的这段时间因为没有玫瑰精油的浸泡,已经有点黯淡。原来,我该爱上的是他。 拆下我的耳环的拆骨者的锁骨音色竟然那般美好,我就用同一把刀割裂了颈项的肌肤,血水汨汨流淌出来的时候,我在想他掏出心脏是怎样分筋错骨的疼。我锯下自己的两根锁骨,它们比他的锁骨小很多。 拆骨者的锁骨接在我脖颈间的断骨上,音色出众。我想我终于可以带着我的爱人,我们一起,奏出这世界上最悲伤的情歌。 一首悲伤的情歌 最悲伤的情歌没有歌词没有旋律。谁拿捏好架势在谁的锁骨上敲击出忧伤的乐符。每个人都假装驻足,假装不哭。可是,耶林普提大道第三个拐角的流浪艺人挑起[1]了每个人最敏感的那根神经。铭心。刻骨。